清陵缚☆

1.现代生活设，是一个平淡又有点长的恋爱故事

2.ooc要素有，双箭头注意

3.是难得的长篇 分多次写完

4.这章开始高能

夜凌云实在太过孤傲，他选择了这样的活法，就会注定贯彻到底。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过于执拗了些。可是他一直以来，哪怕心存愧疚，也不会去后悔以前做过的任何事情。
不出任何意外，风耀顺利地考上了他的第一志愿。回学校那录取通知书的那天，夜凌云也是在的。在他风耀意料之中的，夜凌云也考上了和他同一所学校。只是短短几天，风耀却注意到，夜凌云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憔悴。这几天返校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夜凌云似乎不是因为无聊，而是看起来真的相当累。夜凌云这个样子风耀还是第一回见。风耀总觉得，夜凌云一定出了什么事。而且绝非小事。
“夜凌云。”班主任叫了夜凌云的名字，让他上讲台来拿录取通知书。可夜凌云睡得真的很沉，一点反应也没有。尽管有些尴尬，但风耀还是选择推醒了夜凌云。
见夜凌云醒了，风耀就迅速缩回手，眼神也看向窗外。夜凌云也没看他一眼，昏昏沉沉地打了个哈欠，去讲台上拿录取通知书。
他们最终连一个眼神的交集也没有了。
“夜凌云，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狂的学生了。只填一个志愿。不过还好，你发挥没算失常，考上了。”班主任的话里透着无奈。“以后千万别这么干了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夜凌云只是回答了短短三个字，拿了通知书又有气无力地回到座位上，继续趴着睡了。
风耀再怎么样，还是忍不住去关心夜凌云的事情。刚才夜凌云与班主任的对话，他在不经意间听得一清二楚。对于夜凌云只填了唯一一个志愿的事实，风耀不免觉得夜凌云太过冒险。可想想夜凌云是那样厉害的人，之所以这么做，也只是因为考不到最好的，还不如不要考比较好。
风耀忽然想起来很久以前，夜凌云曾问过他考什么学校。当时他没怎么在意，闲着无聊就说了起来。现在想想，夜凌云那时候问他这个问题，说不定就是今天他只填这一个志愿的原因。
太荒谬了。
风耀一下就否定了这样的想法。他们之间的关系都僵成这样了，谁会管当初说了些什么。论过分程度，比起夜凌云说的那些话，擅自就下了“夜凌云有意疏远自己”的定论，现在又对夜凌云的想法妄加猜测的自己才更加过分啊。
风耀想过和夜凌云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，他想试图挽回这一切。可毕竟他本质上，也是同夜凌云一样的人，过于高傲。他无法低头。他心里根本不清楚，自己有几分把握。就算挽回了，还能是原来的样子吗？
直到夜凌云走出了这个教室，他还是没能做什么。
夜凌云很难过。
他确实是想再和风耀讲几句话，再像以前一样毫不顾忌地开着玩笑。但现在，他没有时间，更没有精力。他连自己都快管不好了，还妄图分出精力去修复和风耀之间的关系，这岂不是徒增笑柄。
如果可以的话，他夜凌云宁愿回到许久以前那段和风耀互相看不顺眼的日子。至少那个时候，即使是互相讨厌着对方，也不会感到一丝的悲伤，更不会有太多的交集。既不是朋友，也不会产生任何事端。
想来想去，那时候的日子可比现在见面也当做没看见的情况好多了。
夜凌云本以为他还是原来那个自己，做什么都果断，包括感情上的事。可当他真正与人接触，真正遇见了感情上的事，他却发现他不是自己了。
他远远高估了自己。
他夜凌云还是放不下风耀。
夜凌云的手机响了。在他意料之内的，是父亲打来的。
他接了电话。
“快赶过来，你妈妈的情况不太好，现在在抢救。”夜凌云刚接电话，父亲沉稳的声音就从电话那边传过来。但这声音明显是带着几分焦急和慌乱的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夜凌云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。他闭上眼，挂断了电话。
这段时间以来，夜凌云可以说得上是身心俱疲了。母亲被检查出得了绝症，发现的时候已是到了晚期。虽然母亲说了不想治疗了反正都是个死，可父亲并不这么想。对于父亲来说，母亲能活多久是多久，哪怕这过程对于母亲来说是痛苦的，但只要能续一口气，父亲就会坚持让母亲接受治疗。活着总比死了好。
夜凌云想不明白。对于母亲来说，生病本就是一种痛苦，接受治疗强行续命只能是痛上加痛。他不明白，父亲究竟为什么一定要母亲接受治疗，明明都已经治不好了。他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心情是难过，还是失望，亦或者是有些麻木。夜凌云不是一个喜欢把心情写在脸上的人，可这份复杂的心情实在是分量太重，一不小心渗透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。以至于连风耀都看得出自己有些不对劲。
夜凌云终于还是把心中的疑问说给了父亲听。
“父亲，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。”
“要问什么直接问好了，也不需要把我叫到病房外吧。你母亲……”
“我们能先不要担心母亲的病情吗？就这么一会不会出事的，里面还有护士在。”夜凌云有些不耐烦，直接打断了父亲的话。
“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，这么急躁。”
“我不明白……”夜凌云攥紧了拳头。“我不明白啊。明明到了这个地步了，还让母亲接受治疗。对她来说只能是更痛苦啊。为什么还要这样，难道把每个人往痛苦的深渊推很开心吗？”
“……”父亲沉默了。他一言不发地走到靠墙的椅子边坐下，闭上眼睛双手捂着头。“很多事情，不是你想明白就能明白的，也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。”
“我只知道你就是不想说，找理由瞒着我罢了。”夜凌云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父亲，眼神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。
“……你真的那么想知道吗。”
“嗯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父亲无奈地叹了口气。“对于我来说，你的母亲就是我的一切。自从她得病以来，我每个晚上都难以入眠。我总是在想，如果哪一天她真的走了，我该怎么面对这个事实。你知道吗，要去接受并且习惯一个人已经不在这世界上的事实有多难，思念却再也无法触及是多么痛苦。所以我在想，能让你母亲多活一天是一天，至少她还在我身边，我还能看到她，触碰到她。就算我知道是不可能的，但我还是忍不住去期盼奇迹降临的那天。”
夜凌云听完之后也没话可说。比起之前，现在的心情似乎又沉重了几分。良久，他才说出一句话。
“你很自私。”
“自私就自私吧。”父亲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。“我去看看你母亲。”
父亲转身走进了病房，关上了门，独留夜凌云一个人站在病房外的走廊里。
夜凌云的心情并不是因为生气而变得沉重起来，他宁愿去生气，宁愿去不理解。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自私的，把所有人都拖进了痛苦的深渊。可最可怕的是，他夜凌云理解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这么做。他无法评判自己的父亲的对错，同样也无法去责怪父亲。而对于夜凌云来说，他只能把这一切都深埋在心中，等待着他的也只有沉默和痛苦。
夜凌云接到电话后，便打了车赶去医院。学校离医院还是挺远的，就算是出租车也要坐上二十分钟。而这二十分钟里，夜凌云竟也只是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，看着眼前的光景不断变化。
说来也好笑，就是“变化”这个词让夜凌云尝尽了苦头。母亲的病只是第一场变化，接踵而至的就是父亲的真心话，再来的便是风耀的决裂。他知道，有一必有二，有二必有三，这一系列的变化并不会就此停止。像是蝴蝶效应那般，一件祸事便可以扯出一系列的祸事，厄运不会就此停止，直到他夜凌云失去一切为止。
夜凌云清楚这一点，便在这还算闲暇的二十分钟内，猜想着他会失去多少，又是哪一件事意味着一切的结束。他在心中不安着，焦躁着，却又无比期待着。
他就这样整整空想了二十分钟，也算得上是打发掉这些时间了。他终是下了车。
下了车，他夜凌云竟也没急着冲进医院。他想着，既然自己的母亲现在在抢救，就是急急忙忙跑过去也添不上什么忙，别添麻烦都是好事了。他还是以平常的速度走进了医院，接着在抢救室的门口看见了自己父亲的身影。
母亲依旧在抢救。
他明明知道，母亲的情况现在还是个未知数。但出于那所谓的“人之常情”，他还是得问父亲关于母亲的情况。
“妈怎么样了？”
“还在抢救。”
不能再意料之中的回答。
夜凌云也不再说什么，就在离自己最近的一张靠椅上坐了下来。他沉默着，父亲也无声，静默在他们之间……不，在这个楼层里弥漫开来。实在太安静了，以至于夜凌云能把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，母亲终于被推了出来。最急的还是父亲，马上快步走到医生身边，询问关于母亲的情况。
“我妻子她怎么样了？”
“目前脱离危险了。但老实说……”医生面露难色，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该不该说。
“您就说吧，我做好心理准备了。”
“你最好还是把她接回去吧。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，不要留什么遗憾。明明治不好，还要在医院里接受治疗，对她来说实在太痛苦了。”
“不……”父亲低下头，小声呢喃着。夜凌云清楚地看到，那个平日里坚强得不流一滴眼泪的父亲，这个时候竟也不可控制地留下了眼泪。
“……不。痛苦也好，只要她能多活一天，那就好多活一天。”
医生只是摇摇头。
“既然您坚持的话，那就尊重您的意愿。”医生匆匆忙忙地走开了。
夜凌云呢？则坐在一旁目睹了全程。见医生走了，他也起身赶紧去病房看看母亲了。
当然，他知道，他是不想和父亲再有什么交流。夜凌云不能认同父亲这种自私的做法，可是他又无比理解父亲这么做的原因。他的心里还在矛盾着，怕自己哪一天被这份理解冲昏大脑，开始认同父亲。
到那时，他再也别想从痛苦中脱身。
回到病房，护士还在病房里。很显然，母亲依然在昏迷之中。不过医生说暂时没事了，那么至少这一小段时间里，母亲是不会出什么事的。但即使是这样，他还是守在病房里——并非是多此一举，而是作为儿子的本分。
这一点，他夜凌云还是明白的。何况今天晚上，本就轮到他守在病房里。
父亲随后也赶来了。
“妈没事。今天轮到我来陪，你早点回去休息吧。”
“那……交给你了。”父亲意味深长地看了夜凌云一眼，似乎还想说什么，但又把话憋回肚子里，悄悄离开了。
窗外的天空已然布满乌云。
等在病房里的时间漫长而枯燥。但对于夜凌云来说，他早已习惯。从一开始的有些不耐烦，到现在不能再习惯，这段时间虽然不算很长，但确也发生了太多的事。夜凌云依稀记得，以前那会面对突然而来的灾祸，大脑的确是冷静的，但心里面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波动。到了现在，让他再去面对什么，他的内心就像冰川里那厚厚的早已结了千万年的冰，难化难破坏。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，他也只是麻木着，就像现在一样平常地度过这无趣的每一天。
他看向窗外。比起刚刚，外边的天色又暗了不少。他知道一场暴雨即将到来。他也料想不到，他的暴雨也将到来。父亲这一走，就是真的离开了。夜凌云终是不知道父亲那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。他不知道，也没机会听了。
病房里忽然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。
“叔叔？你怎么来了？”
“听说你母亲的情况又不太好了，来看看你母亲。”
那个高大的男人走到夜凌云母亲的床边，看了一眼病床上还昏迷着的人儿，随后又坐到了夜凌云的身边。
夜凌云的叔叔话虽然少，但由于在三观上和夜凌云挺合得来，自然和夜凌云的关系也还算不错。
“你父亲呢？”
“他先回去了。”
叔叔点点头，也不作声了。后来还是夜凌云先谈起新的话题。
“你觉得对于我妈来说，接受治疗和不接受治疗干等死亡到来，哪个会好些呢？”
“你这傻孩子。”叔叔叹了口气。“无论是什么样的选择，都不能避免痛苦的。”
“怎么说？”
“你一定认为，你父亲这么做，只是给你母亲增加痛苦而已，因为这病已经治不好了。可是，如果不治疗，你母亲还是痛苦的，你也明白病魔很快就能带走她。你可能会认为，死亡对你的母亲来说是一种解脱。但你有没有想过，无论治疗与否，你的母亲心里面都是矛盾的——”叔叔顿了顿，继续说了下去。
“——她想早点面对死亡，却又害怕着。她还有那么多割舍不下的东西。”
“……”夜凌云不作回答，只是站起来就要往病房外走，却被他的叔叔一把拉住，按着坐回椅子上了。
“就算你不想听也得听。我知道，你现在同样矛盾，同样痛苦着。但我毕竟是个过来人，你阿姨走的时候，这些我全部经历过了。很多事情不会遂你的愿，就像现在你以为你能平静地面对这一切，才问我这种问题。可当我真正回答的时候，你又发现你没有想象中那样冷静了。”
“我当然知道，我也明白这些事情是逃不过的，早晚都得来。但现在，我只是想去冷静一下。相信我，给我一些时间，我能好好面对的。”夜凌云再次站起身来。这一回，叔叔并没有拦他。
“我一直都相信你。但你记住了，生活待你再不好，也总有翻盘的那天。你已经比很多同龄人，甚至大人都要出色了。”
“不，我会成为那个最出色的人。”
夜凌云走出了病房。
“哥哥，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。是生病了吗？”风影担心地望着风耀，顺便给风耀倒了一杯水。
风耀接过了水。
“谢谢。不过我并没有生病，别多想了。”
“可是哥哥你的脸色真的……”
风耀望了一眼正在下着暴雨的窗外。
“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，说不上来那种。而且今天，我总时不时想起夜凌云……”
“既然这么担心的话，哥哥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？”
“不了。毕竟我们俩现在的关系，打电话也只是徒增尴尬。”
风耀说着说着，眼神就黯淡了下去。但这样的预感却始终没有从风耀心头消失。随着时间的流逝，风耀愈发地担心夜凌云。
夜凌云的手机响了。
“喂——”
“你说……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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