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陵缚☆

*养子云×养父耀 

*年下注意

*是爽文

 

“夜凌云，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带回来。”

“晚了。”夜凌云轻笑一声，却没有放开钳制住风耀的手。“你是正人君子，但我不是。你可搞清楚了，从一开始我就对你有这样的想法。”

接踵而来的就是一个带有血腥味的吻。

在许多年前的某个雨夜里，一切因果的种子就这样，出于一个善意的举措，被种进泥土里。然后生根，发芽。

冰箱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了。风耀打开冰箱，试图在里面找到些什么。然而他的眼前确实是空无一物，眼看就要到晚饭时间了。除了朋友邀请，他是没有习惯一个人出去吃饭的。可什么都不吃也不是个法子，至少他得保证饮食规律正常。雨点接二连三拍打在窗扉上，倒令人错觉地以为是小石子砸在上面。若是砸在人的身上，应该也是很痛很难受的吧。

雨下得很大，但风耀不得不出门。为了晚饭有个着落，他还是硬着头皮撑着伞，去附近的超市买点食材。

老实说，这天气可真不怎么样。就是等到风耀买完东西，这雨也没有停的迹象。风耀讨厌雨天，更讨厌下雨天那股独有的潮湿的气息。每到这个时候，他就格外地焦躁。比如现在，他真觉得他倒霉到了极点，在外面让他有点无所适从。想要早点从这雨天里逃离，可是过早地回到家却只有沉默在等待着他。他的生活安静无声，亦注定他是个孤独的人。

若是在错误的时间和地点里，在无尽的孤独与静谧之中，忽然与对的人相遇了。那会是怎样的光景呢？风耀未曾想过，也从未奢望什么就是了。

而世间的一切正是在不确定和不经意中发展起来的。

虽然是在下雨的天气里，但街道的繁华却丝毫未减。令人眩晕的灯光，外放的音乐，来来往往甚至堵起来的车辆，无奈躲雨的人们，这些事物无不在阐释着这样的道理。只是繁华之处亦有灯光照不到的地方，往往人们难以意识和察觉到。但缘分着实是样奇妙的东西，像是上帝给你注定好了一般，按照着固定的轨道推进着，却在某些时候让人惊喜，让人措手不及，这时候又觉得它又没有注定好了。

但缘分本身就是个奇迹啊。

风耀有伞，自然是不像那些没带伞的人一样躲雨。他走在大街上，听着小了些许的雨点打在伞面上的声音。

灯火通明久了，终于出现了那光触及不到的地方。风耀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，忽然疾驰过的一辆车差点溅他一身水。好在他并没有什么事。现在是红灯，他不得不站在斑马线后等待交通灯变为绿灯。在这样的天气里，他果然是倒霉的。不过幸好他并不讨厌等待。在这短暂的空闲时间里，他可以好好地看看四周。

风耀刚抬眼，就看到一个少年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，尽管现在是红灯。少年并未带伞，自然是从头湿到脚了。他的步伐并不是那么快，也许是雨水淋湿裤子的缘故，少年走的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。看他的样子，估计已经是淋了很久的雨了。

这家伙真的没事吗。风耀暗自想着，目光未曾一刻离开过那越来越近的身影。

风耀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的脸。那少年的脸色有些苍白。即使是这样昏暗的天气里，少年的眼瞳也不似常人那样——比任何人都要黯淡。当风耀与他眼神交汇之时，虽然只是短短几秒，但依旧让风耀相当吃惊——那分明就是绝望到极点的眼神。就像是从地狱最底层来的一般，看不见未来，亦看不见希望。有着这样绝望眼神的人，又怎么会有前行的目标？现在那少年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着，淋着雨，还有着这样的眼神，风耀实在担心会出什么事。

于是风耀在与那少年即将要擦肩而过之时，在一瞬间做了一个决定。

他拉住了那少年。

“你这样淋着雨，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，很容易出事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少年停住了，沉默不语。过了一会，他才转过身回答风耀的话。

“反正也没有能去的地方，怎么样都好了。”少年脸上是笑着的，但那双眼依旧是无神的。那笑容倒是活生生地变成了嘲讽一样的笑。

“唉。”风耀叹了口气，示意少年钻进伞下。

“既然没地方可去的话就跟我走吧。”

“真的？你就不怕我是个坏家伙？”

“真的。你这样的小鬼也不能做什么吧。”风耀无奈地摇了摇头，笑得是那样温柔。

少年愣了。他眼看着风耀微微弯下腰，向他伸出手。

他最终握住了风耀的手。

这时候风耀并没有想过，他其实捡到了一个大麻烦。他更没有想过，现在的决定居然能对他今后的人生造成如此大的影响。当然，那都是后话了。

风耀就这样把这孩子带回了家。对于照顾人，他还是相当得心应手的。毕竟之前自己可是一边照顾自己妹妹一边长大的。只不过现在风影去了外地，而他风耀却还在这座城市工作罢了。不过，他似乎忘记了一件什么事情——他连那少年的名字都不知道。

“对了，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呢。”

“夜凌云。”

“好吧。你会调热水的吧？”

“……别把我当成傻子啊。”夜凌云有点嫌弃地看了一眼风耀。

“你这小鬼真不讨人喜欢。算了，睡衣给你放在水池边的大理石台上了，等会别找不到了。我烧晚饭去了，有事叫我就好。”风耀一边说着，一边退出去关上了门。在门即将被关上的时候，夜凌云叫住了风耀。

“我怎么叫你？”

“叫我风耀就行。”

“没事了。”

这次门真的被关上了。

风耀……吗？这个看起来有些蠢的家伙居然叫这样的名字啊。虽然他的确多管闲事，但那也不坏。毕竟之后可是要天天相处的。

夜凌云黯淡无光的眼瞳忽然亮了几分。

夜凌云很快洗完了澡。不过他不喜欢吹头发，只是草草地用毛巾擦了几下罢了。对风耀家里，夜凌云可是初来乍到，自然是相当陌生的。但循着风耀的炒菜声，夜凌云还是很快地找到厨房在哪里。由于开着油烟机，风耀没有听见夜凌云的脚步声。就是夜凌云站在了厨房门口正看着他炒菜，风耀也没有察觉到这件事情。

而夜凌云也相当地耐心，并且饶有兴趣地看着风耀炒菜，一直到装盘。

“风耀，你这样没有防备可容易让坏家伙有可乘之机的。”

“夜凌云你这小鬼别中二了。还有，你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，我怎么不知道？”风耀端着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，而夜凌云也就跟在他身后。

“我早就说你没有防备了嘛。”夜凌云摊摊手。对他而言，他不过是在讲述事实罢了。

“我突然有点后悔把你这家伙带回来了。算了，先坐下吃饭吧。”

“我早就问你了。结果谁知道你那时候一副死也不后悔的表情，我都愣了。”夜凌云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。

“你好烦，说话欠揍死了。赶紧吃饭吧你。”风耀拿起碗筷，白了夜凌云一眼。

夜凌云也拿起碗筷，开始吃晚饭。其实夜凌云他刚刚还少说了几句话。他之所以愣住，并非全是因为风耀那坚定的神情。而大部分原因却是那时候的风耀笑得实在太温柔，就好像是深处地狱的人也能得到救赎一般。多管闲事的，他只遇见过风耀一人。从他一开始遇见风耀那时起，他就觉得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有意义起来了。好感来得没缘没由，毫无逻辑性。但也正是因为这份莫名的好感，他夜凌云才会被风耀带回来。

甚至，一切才会开始。

“对了，你为什么会无处可去啊。难不成是叛逆期离家出走？”

“你想多了。我是真的无处可去。”

“为什么啊？”

“……”

夜凌云沉默了。风耀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。为了化解尴尬，他连忙给夜凌云夹菜。

“别夹菜了，碗快放不下了。”夜凌云制止了风耀的行为。“别觉得愧疚，我没生气。只是之后的日子里，恐怕我得一直住在这里了。”

不得不说，夜凌云这家伙虽然说话欠揍了点，但是相当会揣摩人的心思。仅是刚刚的一句话，就把风耀的心思一下子全说了出来。

“啊……那多多指教了。”被说中心思的风耀反而更尴尬了。

“呃……要说指教的话，这个睡衣是不是有点大。”夜凌云晃了晃袖子。

“噗……”

“你笑什么？”

“你这副面瘫脸穿着这么大的睡衣真的超级好笑。”风耀忍笑忍得肚子都疼了。

“我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我能怎么办。看你笑成这样，我都觉得你的心理年龄比我小了。”

“你这小子是不是欠揍？”风耀的笑容忽然变得恐怖起来。虽然是看到风耀这样的表情，但夜凌云一点都不惊讶，脸上依旧毫无波澜。

“啊，真没意思。”风耀摇了摇头。“说了这么多，还是希望你笑一笑啊，不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……”

“到底是什么才会让你的眼神变得那样绝望啊？”

夜凌云叹了口气。是他低估了风耀。表面上问东问西，实则风耀早就注意到细节，看穿了本质也说不定。夜凌云才明白，风耀刚刚和自己交流，只不过想让自己适应一些，别害怕也别感到陌生。

真是过分的家伙。

“风耀，你似乎又问了我无法回答的问题。”

“……抱歉。”

“但是请别担心，我很好。至少现在是。我目前已经有了新的希望了。”

“新的希望？”

“你不需要知道，等你眼前的这个小鬼我成年之后，也许你就知道了。”

夜凌云就这样理所应当地住进了风耀家。虽然风耀的准备不是那么充分，但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年轻小伙子，在同龄人之中也是相当会照顾人的了。风耀并没有女朋友，尽管他的确是个适合结婚的对象。但这样可靠的人意外不怎么受女孩子欢迎。更别说他现在还收养了个少年……呃，严格上来说应该是算收养了个儿子。没有女朋友，没有老婆，但莫名其妙有个儿子。风耀在决定收养夜凌云的那一刻，就注定不会有女朋友了。

但夜凌云这小子就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，随着他和风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，他把风耀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。他老喜欢“帮着”风耀考虑人生大事，最常考虑的当然是他没有女朋友这件事。别看夜凌云十几岁，风耀二十几岁，事实上说起话来夜凌云可是比风耀厉害多了，时不时套路风耀一把，欠揍极了。风耀虽然大夜凌云那么几岁，脾气倒也还像个小孩子，经常被夜凌云弄到生气。夜凌云这个人是真的很皮，眼看着风耀要生气炸毛了，马上又话锋一转，把风耀的毛给顺平了。到底谁比谁大，根本搞不清楚。

“喂，风耀，你啥时候有女朋友啊。哦，我忘了，你不会有的。”夜凌云一边转着笔，思考着习题，一边不忘挖苦风耀一句。

“你这小子是不是又想被我拿拖鞋揍？”风耀已经随时做好脱下自己的一只拖鞋，抓起来就去打夜凌云的准备。

“别，别。我可受不了。”

夜凌云下意识远离风耀一些。上一次自己把邻居家的门给玩坏了，风耀回来就气得揍了自己一顿。虽然是自己态度恶劣所致，但不得不说风耀是真的怪力。自己与同龄人干架与被风耀揍一顿相比，夜凌云宁可去和那些奇奇怪怪的同龄人干架。至少他不会吃什么亏，顶多擦破一块皮。但对于风耀，夜凌云是怕了。那种痛苦他可不愿意再受一遍。

“算你识相。”风耀正在厨房切着橙子。那切好的橙子就被一片片整齐地放在盘子里。

风耀有点凶，但大多数时间里是个沉稳体贴的人。在平常生活里，他还是有好好扮演义父这个角色的。这不，他把那盘橙子端到了正在写作业的夜凌云边上。

“写累了吧，吃点橙子？”

“不累。”夜凌云瞅都没瞅风耀一眼。

“你这……”风耀刚想发火，却被夜凌云打断了。

夜凌云放下了手中的笔。

“但既然是风耀你切的橙子，哪有不吃的道理。”夜凌云拿起一片橙子就往嘴里塞。

“夜凌云，下次能把话一口气说完吗？”

“我想说完的，可你打断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风耀再次被夜凌云气得说不出话。明明自己是个挺正直的人，平时也有好好教育夜凌云的，怎么夜凌云这嘴欠的毛病死活改不掉。不仅如此，夜凌云行事风格也完全跟他两样。如果说自己喜欢正面做事，那么夜凌云就接近于不择手段，只要能达到目标就好。好在夜凌云有个度。不过他们俩也是有共同语言的。实力至上，成了他们共同的信条，尽管是以不同形式体现。虽然风耀想象中教育出来的夜凌云与这大相庭径，但风耀可不想承认什么自己教育失败的事实。应该说，不是亲生的，你能拿他怎么样。

过去了这么久日子，风耀一直很在意一件事。

“夜凌云，我想问你个事，如果会打扰你写作业那就算了。”风耀拉了张凳子坐了下来。

“多半是些算不上问题的问题。你问吧，影响不到我。”

“你说你都呆我家这么久了，好歹我们也算养父子关系吧。可我怎么从来没听你叫过我爸爸，或者义父也行啊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笑什么啊？”风耀在这时开始觉得夜凌云的笑点越来越奇怪了。

“你就这么想听我这么叫你？”夜凌云忍住让自己不笑。

“呃……也不是那样。不叫觉得奇怪，叫了又觉得自己老了二十岁。”风耀有些嫌弃。

“你不老吗？”

“……”风耀默默拿起拖鞋。

“当我没说。”夜凌云瞬间不想笑了。“不过我不这么叫你，自然有我的原因。”

“所以，原因呢？”

“告诉你了又怎么叫我的原因？”

“啧，区区一个小鬼还卖关子。”

“别小看小鬼。说不定你眼前的小鬼，将来某一天会干出让你吓一跳的事情。”

“好了，闭嘴。赶紧写作业。”

面对风耀不耐烦的催促，夜凌云也没想反驳什么，乖乖写作业了。事实上风耀并不知道，自己写得已经差不多了。因为风耀催自己，而自己又不好意思再让风耀难堪了。毕竟他夜凌云心里可清楚了，再多皮一下，风耀就真的要发火了。不过这些都不算得上是原因。

夜凌云本来并不喜欢写作业的。但也只有这个时候，风耀是会那样专注地看着自己，全心全意都放在自己身上。因为这样，他夜凌云宁可多浪费些许时间在写作业上。哪怕是没什么可写的时候，他也会拿课外的来写。就是烦人的作业，在这时候也不是那么令人生厌了。

只要风耀能够一直看着自己就好了。也许这样的愿望有些自私，但的确是夜凌云真正渴望的。他希望风耀一直看着他，甚至在将来的某一天，风耀也会属于他。

在这之前，就算接触讨厌的东西，做讨厌的事情，那都无所谓了。

说起来时间也真是过得快。自风耀捡到夜凌云以来，一下已经第三个年头了。这三年有多快风耀是不能形容了，但夜凌云长得多快他倒是能形容一下的。本来夜凌云比自己还矮上不少，刚遇见时还需要微微弯下腰和他说话。现在三年一过，这家伙居然长得比自己还高。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居然比自己高，风耀的自信心瞬间就被打击没了。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给夜凌云吃得太好了。

三年过去了，总的来说，夜凌云还是原来那个脾气，没怎么变。可日子风耀也是一天天有在过的。不知为何，他总是觉得夜凌云有什么事情瞒着他，可要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那样。这股说不出来的异样的感觉风耀一直都有注意到，并且随着时间推移，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。尽管没有缘由。当然，三年，这么长时间里，他风耀还是没有女朋友。只是夜凌云不再像以前一样天天提了。现在，夜凌云只是偶尔随口问一句，开几句玩笑就没了。这一点让风耀觉得夜凌云真的是长大了。

夜凌云一向成绩不错。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，都是如此。他很聪明，对事物的理解和记忆的能力都相当出色。一般来说，成绩好的人不太像是那种多会生事的人。但夜凌云就是个活生生的反例。他不一样，事可多了。风耀总容易被老师一通电话叫到学校里来。原因无非是上课一直丢粉笔头甚至砸到任课老师好几次，教室电脑里老师的课件里插入一些摔跤视频等这样的行为。每一次风耀都是进学校时心情平静，出来之后心情复杂。因为每一次被请到学校的理由都荒谬无比，让人吃惊。每一次他都在想，夜凌云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。

不过有一点风耀还是比较庆幸的。夜凌云做的这些事，没一件是真正有伤害到谁的，也没有一件是特别特别恶劣的。这样多的恶作剧，倒给风耀一种夜凌云在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力的错觉了。

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。风耀猜对了，但他在瞬间就否定了这个想法。因为他觉得不可能，没有缘由，太过荒谬。

可是事实就是这样荒谬。

后来的某一天，风耀又接到了夜凌云班主任的电话。本来他以为夜凌云又干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了，心理准备都做好了。可是夜凌云这个人总不按套路出牌。这一次，不同于以前了。风耀来到学校，听班主任一说，脸色都变了。

夜凌云打架了。

风耀没有生气，却是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。他没有急着怪夜凌云。就算他不了解夜凌云，但也比其他人都要了解。按照夜凌云的脾气，他是不高兴打架的。现在打了，也不像是他主动的。不过到底什么事情，能犯得着让他打人。风耀忽然有点好奇。

班主任讲了什么，风耀并没有认真听，多半是些斥责夜凌云的话了。而作为当事人的夜凌云更是听得不耐烦了，索性盯着风耀看。

两个人就这样眼神交流起来。

【你信班主任说的吗？】

【他好烦，我都没听。】

【我也觉得。那你相信我吗？】

【为什么不相信你？】

得到想要的答案，夜凌云终于笑了笑。似乎得到什么许可一样，他不耐烦地“啧”了一声。风耀知道，夜凌云是准备反驳了。

“老师，他们主动挑事还打不过我，这怎么说？”

“啊？”班主任忽然暴怒，拍桌而起。“夜凌云，你别仗着你成绩好就可以为所欲为了。我告诉你，打人这事，那三个同学的家长都把过程给我描述得清清楚楚了。你还想怎么样？”

夜凌云并不是很慌，也不生气，不紧不慢地还想继续反驳，但是风耀却示意他别再说了

“老师，我有个问题。打架的是孩子，家长哪能具体描述清楚呢？况且夜凌云想说的，您听都没听，又怎么说夜凌云一定做错什么了呢？只是凭借主观上的看法，就对一件事情下定论，实在不像是一个老师的作风啊。”风耀的话相当呛人，夜凌云今天也算是见识到了。班主任脸上的表情又丑又好笑，鬼知道夜凌云憋笑有多辛苦。

“就凭他平时那副样子。”班主任倒回答得理直气壮。

“是吗。那我自然也有无条件相信夜凌云的权力。”风耀脸上还是笑眯眯的，说出来的话是个人听了都觉得有着无形的压迫感。

班主任没话说了，意思意思无奈地让风耀带着夜凌云回去。

“怎么？打了人还这么开心？”

“开心是挺开心的。但绝对不是因为打人。”夜凌云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。

“是吗。那就好。”风耀松了口气。

“为什么那样相信我？”夜凌云摸了摸下巴。

“因为我知道你不是那种随便出手的人。”

“哼。”夜凌云停下了脚步。“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开心吗？”

风耀也停了下来，转过身。

“为什么？”

夜凌云走向风耀，在一个极近的距离停了下来。这样的距离有些让人尴尬，再加上夜凌云又凑近了他风耀一些。不过对面是自己的养子，并不会怎么样，所以风耀还是相当安心的。

“因为是你，是风耀，在无条件地相信我。”夜凌云用食指戳了戳风耀心脏的位置。“只是这样就够了。”

“这话什么意思？我有些不太明白？”风耀觉得夜凌云的话说得有些过于深奥了些。什么叫他风耀无条件相信他，难道相信他不是应该的吗？但夜凌云不像是会说废话的人，想必里面的意思应该还有更多。只是他风耀无法理解。

“不明白就算了。”

夜凌云终于拉开了和风耀的距离。夜凌云的脸上写满了失落，与刚刚的喜悦截然不同。风耀望着夜凌云走在前面，而自己也一时尴尬地不知道说些什么，只能默默地跟在后面。

到底为什么，他们之间的气氛会变得如此尴尬呢？或是说，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变质了。

之后的日子里，这样尴尬的气氛不仅没有消失，反而变本加厉了。夜凌云也很少开他的玩笑，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就疏远了很多。只不过夜凌云还是像以前一样，偶尔问一句自己有没有女朋友，问完了之后便没有了下文。

一眨眼夜凌云也成年了，他们之间的话愈发少了，身高差也变得比以前更明显了。虽然夜凌云一下长过自己有些不甘心，但是看着他从一个小鬼一点点长大，这一个过程还是让他非常享受的。看着夜凌云长大，对于风耀来说，本身就是一件乐事。尽管中间实在有些辛苦，让人头疼的事也发生了不少。但现在看着夜凌云成年了，就觉得以前发生的都不是事了。

倒是有个问题，也是风耀他最近才发现的。夜凌云虽然话变少了，但怎么说……更加像小孩子了？出门的时候，夜凌云总会跟着自己出门。跟着也就算了，非得拉着手，几乎次次都是这样。吃饭的时候老喜欢给自己夹菜，就算碗里放不下菜了他还要继续夹。睡觉的时候也不去自己房间，说是什么节省电费，不知不觉和自己睡一间房就成了习惯了。

不得不说，这些行为让风耀非常头疼。你耍小孩子脾气可以，但是一直耍下去总归不是个事，总让人感觉有些奇怪，不免会让人有什么尴尬的想法。况且，对象还是自己的养子，这是不行的。夜凌云以后也会有女朋友，他风耀晚些也会找。总之，现在这个情况是真的很尴尬。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，他还是有必要去提醒一下夜凌云的。

不过有一件事，很平常，但一旦注意起来倒也是觉得相当奇怪的——为什么夜凌云总要问自己有没有女朋友呢？

这一切的问题，风耀都打算找夜凌云问个清楚。

在某个晚上，风耀终于向夜凌云开了口。这一天，夜凌云还是像平常一样，跑到风耀的房间里睡觉。

“喂，夜凌云，先别急着睡。我有些话想问你。”风耀的语气比平常都要严肃许多。

“你问吧。”刚躺下去的夜凌云有些无奈，既然是风耀要问他问题，他自然得爬起来好好听。

“你为什么像小孩子一样这么黏人啊？以及，为什么你老是问我……有没有女朋友？就好像……呃，没法形容了。”越说到后来风耀越是尴尬。

“就好像什么？”夜凌云面无表情。

“啧……”风耀尴尬到了极点，挠了挠头。“就好像……这么说吧，你以后也是要找女朋友的人，这么黏人可不好。”终于把话鼓足勇气说了出来，风耀算是松了口气了。

“谁跟你说的。”夜凌云的表情忽然变得微妙起来。“我只要有风耀你就够了。”

“你这话什么意思……？”

听了夜凌云的话，风耀脑子里一片空白。信息量有些大，让他一时无法接受——或是说他根本不想接受。他祈祷着夜凌云不是那个意思，毕竟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对他的养父有奇怪的想法这种……也太扯了吧？

“还不懂吗？”夜凌云叹了口气。

下一秒风耀就被按在了床上。风耀想要挣脱，却发现夜凌云的力气大得可怕，能与自己相抗衡了。

“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吗？那我现在就讲给你听。”夜凌云紧紧盯着风耀的眼睛，风耀因此不得不和夜凌云视线交汇。风耀从夜凌云的眼中，看到的是难得的认真以及那无限的炽热。

“从很早以前，我就发现，我的眼中能容得下的只有你。我的心也是，除了你，我再也容不下其他人。问你有没有女朋友，也只是我想确认，我到底还有没有机会。好在我等到了。我喜欢你很久了，超越父子的那种。别把我再当个小鬼了。”

“夜凌云，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带回来。”

“晚了。”夜凌云轻笑一声，却没有放开钳制住风耀的手。“你是正人君子，但我不是。你可搞清楚了，从一开始我就对你有这样的想法。”

接踵而来的就是一个带有血腥味的吻。

“那我的教育可真失败啊。”

风耀的话充满了嘲讽的意味，但夜凌云并不关心。

“我就问你，现在知道我对你有这样的想法，你打算怎么做？”

-end-